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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.4 不知道的事情

07.4 不知道的事情

“咳啊!”

凌哲旅忽然起身,同时把自己的手机扔出去,砸中了高隼恒的喉部。

不知为何,施加在他身上的强大引力消失了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,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展开反击。

但是,还不只有这样,趁着高隼恒因为一时的冲击分散注意力的这一刻,凌哲旅一跃而起,伸出双臂扑向高隼恒,抓住他的手腕,用固定的空气拷住,再伸向下面抓住脚踝,用同样的方法拷住双脚,然后摁着双腿外侧、迅速往上滑动的同时固定空气,最后抓住对方的脖子用空气拷住。

虽然刚才被对手折磨了近十分钟,但反制对手不过是五秒不到的事情,现在高隼恒的整个身体都被固定的空气封锁住了。

“咳……咳咳!”

高隼恒也没办法及时作出防御,毫无防备地被手机砸到喉咙,呼吸一瞬间被阻隔,只会下意识地扔掉扑克牌,把手伸向脖子,凌哲旅就是预计到他这个动作才抓住他的手腕。

“好了……还好手机没有摔坏。”凌哲旅捡起手机,检查一番后立刻发一条信息给陆欣柔,同时问道:“我的演技还不错吧,至少能够骗你几秒钟。现在应该愿意告诉我了吧?”

“咳……呃……为什么……你会……”

“没为什么,我只是相信你的能力绝对存在一个触发条件,不然这整座城的复苏者早就被你干掉了。”

“条件……你……找到了?!”

“对,刚才我想坐起来不过是个幌子,我是打算在双手爪着裤子滑下来的时候,故意把手机从口袋里弄出来,但是,掉出来的可不只有手机……还有这个。”

凌哲旅走回去,小心地把掉在地上纸币捡起来,只留下某样东西在地面上,刻意不去触碰——一枚硬币。

“……”

看到这情景,高隼恒愣看着地面上的硬币,一语不发,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,迟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:

“为什么你会知道?”

“这个的话……刚才,这扳手飞过来的时候……”凌哲旅走到灯柱旁边,敲了下扳手,“虽然撞在灯柱上的响声很大,灯柱还有震动声,但没办法掩盖接下来的声音……硬币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,‘叮’的几声。”

他指向墙壁的角落里,就是扳手飞过来的方向,在地面上还有一枚硬币。

“刚才我侧过身就是为了看这个,而不是打算坐起身,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看过去,真的有东西掉在这里,但还不确定就是这个原因,只是赌一次而已,所以偷偷把口袋里的硬币、刚刚收银员找零给我的硬币弄出来,那一瞬间,整个人都轻松了,我也就确信了——你,只可以对触碰到硬币的目标发动能力!”

凌哲旅一转身,手一挥,食指指向高隼恒的鼻尖。

“你的能力应该没有规定只能施加在人身上吧,施加的引力也不一定是向下,扳手也是‘没办法回答问答的对象’,能巧妙利用这些条件给扳手施加朝向墙壁的引力,把那枚硬币压在墙壁上,就能保证‘扳手触碰硬币’。之后就是算好我的脚程,自由调整问答时间,在扳手‘没办法作答’的这一瞬间赋予极强的引力,扳手就会飞过来砸向我的脑袋。”

凌哲旅又转身走到墙壁前,蹲下来,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照在这枚硬币上。

“现在还能看到硬币上有压痕,你应该施加了很大的引力吧,为了确保把扳手固定再墙壁上。照这么推测,你不能像处理扳手这样处理人类,要真那样,你只需一个问题就能把我压成肉泥,而不是一个一个问题来。没猜错的话,我答对了引力也会减少……当然了,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。至于你是怎么把这枚硬币弄进我的口袋里……”

凌哲旅看向那边的超市,接着说道:

“是超市吧?你去买东西,付钱的时候用现金,用尽可能多的硬币支付,超市里也就只有一个收银员,我也肯定去她那里付钱,也刚好是用现金,找零的时候,那位收银员也会先给我硬币吧,我可是看到收银机里塞了很多很多硬币,至少会有一枚硬币会来到我手上,那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发动能力。怎样?我说得没错吧?”

“……对。”高隼恒有气无力地说着:“虽然不知道你有多少成的把我,但是……全对了。”

“全对吗……看来,我果然是个‘幸运的家伙’。”

“幸运的家伙……幸运……哼……哼哈哈哈哈哈!”听到这句话,高隼恒放声笑出来了,“你还真是……说了一个我最讨厌的词,幸运……对庄荷来说,最让人厌恶的,就是幸运的客人,绝对幸运那种,作为对手……你也是。”

“那还真是对不起了。所以,服了吗?现在可以告诉我‘契约’是什么了吧?刻意挑这种跟我有关我又不知道的问题,你也是真的聪明。但是,在那之前……”

凌哲旅看了眼手机,确认陆欣柔的信息。

“没事就好……”放手机回口袋里,凌哲旅接着问道:“为什么你要这种方式攻击我?为什么不立刻解决我?既然你清楚我的能力,也不像是会不担心我的卡片能反制你,完全可以一把刀干掉我……拖这么久是为了呢?”

凌哲旅询问的时候,脸上笑容依旧,好奇的笑容,似乎对高隼恒的动机很感兴趣。

“……”

但高隼恒并没有回答,低着头,下巴搁在拷住脖子的硬质空气上,闭上眼睛。

“……哼。”

然后嘲笑般地哼笑一声,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。

“怎么?笑得这么开心……有埋伏?”

凌哲旅转头看向周围,又拿起手机看了看信息,开始怀疑回复自己的到底是不是陆欣柔,担心她是不是已经被袭击了。

“别吓我啊……”

凌哲旅再给陆欣柔发了条类似暗号的信息,只希望她能正确回复。

“现在……几点?”也在这时候,高隼恒问道。

“时间是……七点四十八。”凌哲旅也老实回答了问题,“怎么?等支援?”

“怎么可能……一个万人厌的庄荷可没有同伴和朋友……哈——”高隼恒抬起头长叹一声,微笑着说道:“来啦……来得可惜啊……”

“……啊?”

看高隼恒一脸惋惜地叹出这句话,凌哲旅不明解。

“原来我能感觉到……三……二……”

接着,高隼恒莫名其妙地开始倒数了。

“一……来了。”

沙……

“——!”

倒数结束后,高隼恒的身体发生了变化,发出微光,一些白色的尘埃颗粒从他的皮肤上飘出来。

“……喂!你这是……?!”

凌哲旅也着急了,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,立刻解除固定,双臂接住瘫软下来的高隼恒,让他做到地面上。

“来了……要走了……”

高隼恒失神地念叨到,气息很虚弱,双手瘫下,闭着眼躺在凌哲旅的手臂上。

“你……是中了别人的能力来,被要挟来干掉我?”

“你还真是乐观啊……所以我才不喜欢你这种人,一点乐趣……都没有……是时间到了,我的命……就到这里了……”

“……时间?”

“来吧……我最后一个问题……”

高隼恒由始至终都不理会凌哲旅的疑问,用最后一丝力气,从口袋里,拿出一枚硬币,放在凌哲旅的手上。

“复苏者的寿命是多少?是……跟普通人一样?还是……十年?”

“——?!”

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,凌哲旅睁大了眼,认为这个人给出的答案里绝对有一个是正确的,再加上他现在的这个情况……也就是只剩十年?

“啊……到最后……你终于……有点……反应了”

看到凌哲旅惊讶的表情,高隼恒终于稍微有点满足感了。

“那……来吧……答……题……吧……”

沙……

话音刚落,高隼恒的身体便化作光尘,顺着微风拂过凌哲旅的身体,消失了。

“……”

凌哲旅看着挂在手臂上的礼服,眨几下眼睛……确认不是幻觉后。

“……”

沙……

默默地把礼服叠好,双手拿着站起来,看向周围……找不到有其他可疑人物,又看回手上的衣服。

“十年……”

没想到,那位金发少女没有说的事情之中,还包括这么关键的一点,这下大概明白她所说的“介于‘生’和‘死’之间的存在”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
对一般的复苏者而言,这个消息很关键,已经体验过一次死亡,对死亡的恐惧一般都会加深,难得有一个复活的机会,却只剩下固定十年的寿命,肯定会拼了命去找对手。

但是,对于凌哲旅来说……

“没想到这段旅程比想象中要刺激啊……”

笑容依旧,看不出一丝恐惧,倒不如说很兴奋、很期待。

“如果十年之内我能顺利‘复活’的话……会有所改变吗……”

虽然不知道“复活”这个愿望要消耗多少积分——想必是非常多——在此之上附加一个时限,所有人都会为了自己的生命拼尽全力吧,战斗也会变得足够频繁,足以让复苏者在十年之内、实现愿望之前丧命,就像眼前这位一样,虽然还是不知道他刚才的动机。

也可能是因为清鸦市被选作那个“事件”的发生地,才会在一天之内遇到这么多对手,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这么频繁……应该。

能够起死回生本来就是赚了,他不觉得这十年的时限有多严重……但是……

“才十年……我的旅程可不止十年的路程。”

就这么死掉太可惜了,自己的旅途还没有走完,就这么死掉的话……可是会被那个老家伙笑话的。

那么,还要先帮助陆欣柔实现愿望吗?复活需要的积分是多少?十年时间够吗?还以为自己至少能再活个二十来年,自己到底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……

本以为能够无忧无虑、单纯地一直旅行下去,结果事实比想象中要麻烦一些……

“这可是……死亡的威胁啊……哼~”

沉思了一会儿,凌哲旅又笑了一声。

“想那么多干嘛呢……说来,刚才那个‘契约’……”

才想起刚刚高隼恒说的“契约”,那位金发少女也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。

是复苏者之间的某种合作关系吗?或者是现任复苏者和前复苏者之间的合作联系?但刚才高隼恒提出的那个问题说没有,所以自己跟陆欣柔之间应该不算“契约”……陆欣柔应该知道这个问题。

“糟了!欣柔她……!”

终于想起最重要的问题了,凌哲旅过去把袋子拿起来,也拿上高隼恒的礼服,全力往陆欣柔的家跑去。

“唔……!”

才跑了一两步,双腿发软,凌哲旅差点摔倒,还好及时抱住了街灯柱。

“别这样啊……哼唔……!”

强迫自己站直双脚,稍微恢复一点力量之后,凌哲旅加紧脚步朝陆欣柔的家跑去。

“你可别有事啊……!”

虽然刚才确实有回信息,但不能保证就是她亲手回的,必须立刻赶回去。

……

……但是。

“你好啊……臭小子。”

“——!”

刚回到楼下,就看到一位长发女性挡在打开的门口前,双手抱臂看向凌哲旅,凌哲旅也立刻做好防备,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,是复苏者。

难道陆欣柔已经遇害了—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,现在是不是应该直接从外墙爬上去确认情况?

“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命大,没被刚才那个变态弄死……”女性看了眼凌哲旅手上的衣服,“还能撑到他死的那一刻,把他的衣服给捡了……了不起啊~”

“你是他的同伴?”

“同伴?”

女性哼笑一声,没有回答,往后退,退到敞开的门口里面,然后……

“——?!”

似乎是消失了,凌哲旅立刻跟上去……没见到人,也没听到楼梯间有奔跑的声音,感觉是用能力离开了。

见一次面就消失了,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用意、目的何在,还刻意给别人留下自己能力的线索……想不通,这比刚才的战斗更加莫名其妙。

……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!

嗙嗙嗙!

“欣柔?”

凌哲旅立刻跑上楼,猛敲陆欣柔的家门……但听不见回应。

“欣柔!在家吗!”

“来啦!”

终于是听到门对面的声音了,听上去还很精神,凌哲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,不久后,陆欣柔也过来开门了。

“我在房间里呢……没受伤吧?”

“没……就是有点恶心……呼——”

“恶心?”

“这个一会儿再跟你说,刚才没人找你麻烦吧?”

“没有啊……对手过来了?”

“不知道……刚才楼下见到个人,女的,跟我打了声招呼就消失了。”

“女的……消失了?”

“对,她躲在暗处,没看清楚样子,听声音像二十多岁,长头发,应该穿着长裤……大概是这样。”

“嗯……这我就不知道了,总之先进来吧。”

陆欣柔从凌哲旅手上拿过袋子,带他进屋,也没有观察门外有没有人躲起来,就这样把门关上,锁好。

“你手上的是什么?”

看了眼凌哲旅手上的一套衣服,陆欣柔问道。

“对手的衣服,已经死了……做了十年复苏者死了。”

“喔……”

“他不说,我还不知道复苏者就剩下十年寿命。”

“原来你才知道啊,难怪这么轻易就答应我。”陆欣柔并不感到惊讶,出奇的淡定,“所以呢,知道之后,想反悔吗?”

“我也没这么说,答应过了,我肯定会做,至少住宿费要付上。”

“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小气。”听到凌哲旅坚守承诺,陆欣柔依旧很淡定,“然后呢?感觉你好像套了对手消息,应该还有其他事情想问吧?”

“对……”

凌哲旅走到窗户前,探头观察外面,感觉应该没有其他人,回过头向陆欣柔问道:

“‘契约’,到底是什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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